一🔪

【王牌战士—正海正】《逐流》

手游王牌战士同人

CP李正宇赵海龙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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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流》 三 ————

　　赵海龙心情很不好。

　　同他一起去探望李正宇的小樱为难地望了一眼对方阴沉的脸色：“龙……你是不是在生正宇的气？”

　　赵海龙一顿，转向大小姐的表情少了阴沉多了困惑：“生他的气？为什么？”

　　“正宇这局的表现的确有点过分了……但你们两个在相对的阵营，他也是为了——”

　　“我不是在生他的气！”赵海龙焦躁地挠挠头，在大嗓门吸引了一众路人的目光后他压低了声音，“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正宇前两天在战场上就昏过去一次了，我却没在意……我明明和他就在一间房里，但是我——”

　　小樱的手温暖而柔软，让赵海龙一度诧异这双手是怎么提得动载弹量多达百发的重型机枪的，这样一双手此时搭在赵海龙肩上，井川家的大小姐抬起头，认真严肃地看着他：“这不怪你，龙。正宇他的自尊心比咱们之中的任何人都强，他从来都不愿意别人被当成一个‘病人’看待，你还记得么？”

　　赵海龙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好啦，你们两个大男孩，”小樱失笑，放开他，“你先想想一会儿怎么面对正宇的唇枪舌剑吧！”

　　“我不信他还有力气跟我对骂。”赵海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的确是放松了一些。

　　

　　通往医务室的路并不安静，每场比赛结束以后都有选手受些轻伤，不过这无伤大雅，毕竟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千锤百炼过的战士。赵海龙和小樱谨慎地穿梭在人群中，艰难分辨着病房门牌。

　　“18号……18号……啊，在这儿，”井川樱把脸贴到病房门的玻璃窗口上朝里看，“龙，正宇他好像在睡觉诶，咱们还要进去吗？”

　　“进去，干嘛不进去？”赵海龙拍拍小樱示意她把门打开，然后自己率先跨入病房。

　　进入病房后仿佛来到一个和走廊隔绝的世界，冷漠的白色充溢视野，只有一抹灰黑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李正宇难得沉睡，他呼吸平缓，睫毛偶尔颤动。

　　“在做梦呢……”小樱凑过去观察了他一下，“我现在感觉很微妙，毕竟我还从来没看见过正宇睡觉的样子……”

　　“他啊，睡着的时候也是冰疙瘩一块儿，动都不动的。”

　　小樱被赵海龙的话逗笑了，然而李正宇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胸口突然开始剧烈起伏，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嘴里还念叨着含混不清的梦话。

　　“诶？正宇？”小樱见状刚想伸手推醒他，却被人猛得搂住了胳膊。

　　李正宇就像在大海中求生的遇难者，把井川樱的胳膊当做浮木一样紧紧抱住不放。大小姐被他这么一下子吓得动也不敢动，冰翡翠色的眸子无措地望像赵海龙，好似被猎豹扑住喉管的幼鹿望向她的同族。

　　赵海龙一下子想起来，井川樱其实一直有些怕李正宇。

　　“别走……”李正宇额头上一层汗，他搂着小樱的胳膊低声呢喃，“姐……不要走……”

　　小樱的视线在赵海龙和李正宇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正宇梦话中的关键字，于是试探着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替他拭去汗珠：“不怕不怕，正宇不怕……我、呃、姐姐不走，不走，乖……”

　　她轻轻地揉揉李正宇的头，在赵海龙眼里她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猫。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李正宇才终于平静了下去，他渐渐松开小樱的胳膊继续陷入沉睡。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赵海龙尴尬地打着圆场，“做噩梦的感觉真可怕，对不？”

　　井川樱飞快地把胳膊抽离李正宇生怕他再扑过来：“龙，咱们、咱们还是让他继续睡吧……呃，刚才的事要保密，是不是？”

　　赵海龙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绝对保密。”

　　不然他醒了以后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两个人在李正宇床前矗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赵海龙先开了口：“小樱你先回去吧，我等他醒了再跟他一起回去。”

　　小樱没有多做犹豫，她点点头然后轻声慢步地离开了病房。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晚餐是赶不上了。赵海龙掏了掏口袋，庆幸自己还带了几支能量棒。

　　他刚撕开包装，李正宇悠悠转醒：“……你怎么在这儿。”

　　“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啊正宇，”赵海龙答非所问。他把刚刚拆开包装的能量棒塞到李正宇手里：“晚上还睡得着吗？”

　　李正宇显然还没太清醒，他低垂着头盯着手里的零食发呆，赵海龙起身去给他倒水：“是不是义眼又疼了？”

　　“……嗯，”李正宇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眼，声音沙哑而疲惫，“赵海龙，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赵海龙轻轻“哦”了一声，把水也递给他：“你可别勉强自己啊，再晕过去我就不管扛你了。”

　　李正宇此时身上锐气收敛，他没理会赵海龙的打趣，只是略显迷茫地坐着。夕阳的余辉笼罩在他身上抹去线条边缘，赵海龙眯了眯眼却还是看不真切——就仿佛他即将要融化在这一片血色黄昏中，而自己只能看着他一丝一缕地流逝干净。

　　赵海龙为自己的联想能力打了个冷颤，随后他回过神来，用力锤了李正宇一拳：“好你个李正宇，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赶在饭点刚过的时候醒！我不管，你明天早起得请我吃最贵的那套早餐！”

　　“你也不怕吃撑着，”李正宇突然恢复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准确来说是讽刺赵海龙的能力)，咬了一口能量棒，“巧克力味的……？”

　　“你不喜欢？”

　　“太甜了。”

　　“呿！给你吃的你还不感恩戴德，下次不分你了，”赵海龙气鼓鼓地拆开另一支能量棒，“餐厅那边……过去是来不及了，今儿晚上咱俩只能吃这个凑合凑合。”

　　“嗯。”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细微的咀嚼和偶尔喝水的吞咽声。

　　

　　“正宇，”赵海龙突然抬起头严肃地盯着李正宇，只不过嘴角的食物残渣让他的表情实在严肃不起来，“你上一次昏迷是不是也是因为义眼阵痛？”

　　李正宇捏了捏包装袋，塑料纸咯吱咯吱地响：“……”

　　“正宇，咱们两个是不是好兄弟？”赵海龙突然凑近他，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李正宇身子向后仰了仰，他皱起眉头：“别拿那套来道德绑架我，我的眼睛怎么回事我心里清楚，上次只是个意外。”

　　李正宇突然冷漠的态度其实在赵海龙意料之内，于是他果断道了歉：“正宇，那啥，对不——”

　　“回去吧。”李正宇打断他。

　　“……”

　　

　　赵海龙垂头丧气地走在李正宇身后，他这个人其实很好懂，不比李正宇把自己藏在层层叠叠的冷傲和自矜中，赵海龙的失落和欣喜都表现得十分明显，明显到——除了李正宇之外任何人都很难做到能够视若无睹。

　　赵海龙抢先一步打开房门。

　　赵海龙扑到了床上。

　　赵海龙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来。

　　李正宇：“……”

　　狙击手没理会闹脾气的搭档，兀自打开台灯坐在桌边整理自己没写完的笔记。他和赵海龙不常出门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把任务抛之脑后，井川族长失踪一事已经被井川家族内部压了下去，这样做的确有利于维稳，但代价是这让“特别调查员”们的调查变得艰难而缓慢，并且想要在Ace Force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寻找到蛛丝马迹更是难上加难。

　　想起来“特权者”这三个字李正宇就头疼，但这毕竟是任务——而一名士兵的使命，就是无条件地完成任务。

　　年轻的狙击手胡乱翻看着这些日子以来搜集到的资料，试图把它们拼凑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关系网然后从中找到它们和井川家族的联系，但陈年旧闻层重叠累，各式各样的报导就像黑洞一样吞噬一切猜疑——矛盾、冲突……还有那些捕风捉影甚至于有些光怪陆离的猜想，李正宇面对着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的字句，久久不敢写下结论。

　　

　　赵海龙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得床板咯吱咯吱响。

　　“你要是很闲，就下来帮我一起整理整理。”李正宇揉捏鼻梁，长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好整理的？这些日子咱们一直在看这些东西——资料和文件，你都快把它们翻出毛边了。”赵海龙终于不再折磨脆弱的床板，转而捞起自己的游戏机开始叮叮咚咚地打起了游戏。

　　“现在很多东西都是用电子终端储存的，纸质资料难寻，但可能更有意义。”李正宇把它们归入文件夹，然后塞进了书桌与书柜间的隐秘缝隙。

　　“那同时也意味着你没法通过破解它们进而得出更多的‘场外信息’，”赵海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答着，“纸做的东西嘛……白纸黑字，有一无二。”

　　李正宇挑挑眉：“这时候你说的话倒是挺像从一个有脑子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李正宇你是不是一天不讽刺我就难受？”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且是客观阐述。”

　　“啧！当初我就不该把我贫嘴的功力传授给你——啊可恶又输了！”

　　“哼，白痴。”李正宇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走到衣柜边上换衣服，“我要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呿，也不知道你这毒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赵海龙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调小了游戏机的音量。

　　

　　他一直也没仔细问过李正宇的眼睛情况——与其是李正宇回避这个问题，不如说是赵海龙在回避这个问题。

　　但就如他们二人晚间的小小斗嘴一样，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去消解负面情绪或者身体上的伤痛。

　　如同独行野兽舔舐伤口，过于亲密无间的接触反而显得失真，赵海龙懂得李正宇冷漠的背后有什么，因此他不去触碰，而是留给李正宇自己去化解——他只是想守在李正宇身边一个不近不远的范围内防止他的搭档把自己给逼到临界值罢了。

　　

　　他的搭档。

　　

　　赵海龙品味了一下这个字眼。

　　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和贫民区跑出来的野小子？会成为患难与共的战友？

　　听着有点不切实际，像是在不入流的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组合。

　　但……

　　好像也……不是很糟？

　　赵海龙迷迷糊糊地天马行空，不一会儿他就在被窝的温暖中沉入了梦乡。

　　

　　李正宇抬头望了一下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赵海龙，又缓缓合上眼。

　　在医务室的那一觉他睡得很累，疼痛和噩梦像跗骨之蛆一样纠缠不休，他梦到鲜血汇成汪洋，梦到支离破碎的大提琴，梦到姐姐一步一步离他而去。

　　他痛苦不堪却无法醒来，只能徒劳地奔跑挣扎再到精疲力竭，他隐约感到有人将手伸向自己，于是不假思索地抱住那温暖的血肉之躯，一如儿时他抱住姐姐那样。

　　现在想想我抱住的大概是赵海龙……思及此李正宇又是一阵头疼。不过赵海龙什么也没说，他便也对此事绝口不提——这么一来他反而是欠了赵海龙一个人情。

　　“……算了，明天就请他吃一顿好的吧。”狙击手轻笑一声，翻了个身也开始入睡。